第(1/3)页 血色残阳,映在天医古殿的石阶上,像一场未干的祭礼。 云知夏跪在那里,白衣染血,赤足踩在余烬之上,仿佛一尊从火中走出的神像。 她原本空灵如风的气息骤然凝滞,心口猛然炸开一道撕裂灵魂的剧痛——那不是寻常伤痛,而是跨越九十年光阴、从腐朽棺木深处爬出来的绝望,带着锈蚀骨髓的寒意,顺着血脉一路攀爬,直抵神识核心。 她猛地弓身,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,七窍渗出血丝,如蛛网般爬满脸颊。 “主上!”脉梦童嘶吼着扑上前,双掌按地,欲以自身为引,替她承下这股反噬之痛。 可就在触碰到她衣角的瞬间,一股无形之力将他狠狠震退,重重摔在三丈外的石台上,嘴角鲜血狂涌。 魂引蝶自她发间颤巍巍飞出,薄翼残破,光华几近熄灭。 它挣扎着悬停在她心口前,触须轻颤,指向那剧烈起伏的胸膛,声音微弱如梦呓:“她还记得……每一夜,都在喊‘妹妹别走’。” 空气仿佛凝固了。 云知夏缓缓抬手,指尖抚上心口,闭目凝神。 医心通明,圆满开启。 她以内视之法探入心脉深处——只见原本澄澈跳动的药心周围,浮现出一道青黑色藤印,宛如活物,正一圈圈缓缓收紧,如同当年钉入沈沉霜魂魄的药藤一般,死死缠绕着她的神识根源。 那是“母体烙印”。 是九十年前,在父亲冷眼注视下,被刻进沈沉霜骨血里的诅咒。 是献祭仪式中,用千年毒藤与禁术炼化的永恒枷锁。 它不属于她,却因药心融合而悄然转移,如今,随着执念归位,终于苏醒。 她忽然笑了。 笑得极轻,极淡,像是风拂过荒原的第一缕春意。 指尖一划,掌心绽出血花,殷红滴落于焦黑石面,溅起细微火星。 她低语,声如呢喃,却字字如刀:“你说我窃你命?可这命……本就是你替我活下来的。” 当年那一刀落下时,是沈沉霜被留在祠堂,承受剜心之痛;是她被送出家门,成了“沈未苏”,得以苟活于世。 可谁又知道,真正活着的,从来不是那个逃出生天的妹妹,而是被困在藤棺里、日日夜夜重复死亡幻象的姐姐? 她盘膝而坐,双手结印于胸前,主动引动心口烙印。 刹那间,天地失声。 痛感如潮水倒灌,亿万根钢针刺穿神识,每一寸经络都在哀鸣。 她眼前幻象纷至沓来—— 她看见幼年的沈沉霜被五花大绑在冰冷石台,药铃摇晃,声声催魂。 父亲背对她,手中药典翻页如斩刑令:“割心取脉,成全药灵。” 她看见姐姐在黑暗中醒来,浑身插满藤管,听见外面欢呼雷动:“药灵成体,长生可期!”而她只能无声呐喊,无人应答。 她看见她一次次试图挣脱藤锁,换来的是更深的镇压,更重的封印,直至魂魄破碎,记忆蒙尘…… 第(1/3)页